wendyshad

A professional dabbler who pretends to be a generalist.

Cold and gentle


隆冬的鳕鱼岬满眼萧索。黄昏早早垂落,曲长的主街蜿蜒而去,敛着两翼紧闭的店铺。海的呼声绕过低矮的房屋、回荡在街巷间,应和着一两个行者的跫音。

Provincetown Inn展着双臂迎向凛冽的海风,雪色的墙像伫立千年的白垩崖壁。这是清教徒首次登陆之地。厅堂空旷,墙角摆着仿殖民早期风格的工具容器,锗色的墙上挂着活泼的画作,三个世纪前的渔港一片繁荣。空气里有微微的霉味和去年的鱼留下的气息。

早餐餐厅里只有四桌人,其中两张紧挨的圆桌四周坐满了过了中年的妇人。她们年龄不一、衣着各异,有的精神矍铄,有的举止迟缓。她们谈着友人和亲戚,谈着聚会和重逢,谈着书和杂志——我从未听过如此简约而优雅的闲谈,仿佛说的是后院里的花儿一般。

海岬西岸的沙丘上,我们再次相遇。她们沿着海岸线南行,试图寻找曾在此处见到过的海豹。其中一位向我们微笑,她六十出头,短发齐耳。她们是二十余名lesbian,每年相约来此地会面,至今已有三十五年。

我想着三十五年前那群年轻的女子,世俗的偏见抑或共同的兴趣将她们推到一处,如海风吹拢沙粒;她们相互扶持走过这些年,心灵彼此挂牵;她们四散天涯各自老去,却在每年的同一个日子回到这凛冬紧锁的海岬,在空落的潮声中彼此问候。

并非每个人都能收获极致美丽的友谊,但哪怕能得到这般友谊的十分之一,或许便是幸运。

我所有温柔的朋友,遇到你们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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